领导以为我技术守旧,将我“扫地出门”,却不知,我走出营门的那一刻,火箭军最高研究所的电话就已经响起了。
我叫李卫国,在导弹维护岗位上默默奉献了十六载春秋。十六年里,我与那些国之重器朝夕相伴,它们的每一个细微脉动,我都了然于心。
我以为,我的使命会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一直延续,直到被一纸转业命令和领导那句“技术守旧”彻底击碎。
我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心中却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信念和对国家更深层次的忧虑。
那天,当我的脚踏出营房大门,准备迎接所谓“第二人生”时,手机的震动声,撕裂了所有的平静。
01
领导以为我技术守旧,将我“扫地出门”,却不知,我走出营门的那一刻,火箭军最高研究所的电话就已经响起了。
我叫李卫国,在导弹维护岗位上默默奉献了十六载春秋。
十六年里,我与那些国之重器朝夕相伴,它们的每一个细微脉动,我都了然于心。我以为,我的使命会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一直延续,直到被一纸转业命令和领导那句“技术守旧”彻底击碎。
我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心中却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信念和对国家更深层次的忧虑。
那份信念,是源于对那些冰冷钢铁深处所蕴含的,关于民族尊严和国家安全的理解。
而那份忧虑,则是在看到年轻一代盲目追求“高精尖”理论,而忽视了最基础、最关键的实践经验时,油然而生。
那天,当我的脚踏出营房大门,准备迎接所谓“第二人生”时,手机的震动声,撕裂了所有的平静。
02
清晨的阳光透过营房的玻璃窗,洒在李卫国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他习惯性地在五点半准时醒来,整理好军容,然后去食堂吃早餐。十六年如一日,这样的生活节奏早已刻入他的骨髓。然而,今天的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桌上那张薄薄的调令,像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得他胸口发闷。
“李卫国同志,根据上级指示,鉴于部队现代化建设需要,你将转业至地方工作。”
这是三天前,连长办公室里,连长王强递给他调令时说的话。王强三十出头,是军校高材生,对李卫国一向客气,但那客气中总是带着一丝距离感,仿佛他这个老兵,是某种“活化石”。
“组织上会妥善安排你的地方工作,请你放心。”王强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公式化的安慰。
李卫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这是“优化结构”的必然结果。新一代的导弹系统越来越复杂,自动化程度越来越高,对维护人员的要求也越来越偏向理论和软件。而他,一个从军区大院里走出来的“老粗”,靠着十六年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似乎成了“旧时代”的遗留。
真正让他心里咯噔一下的,是在转业意见栏里,王强写的那句话:
“李卫国同志,工作认真负责,但技术理念相对守旧,缺乏创新精神,建议转业后可从事管理或后勤工作。”
“技术守旧。”
李卫国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四个字。他没有反驳。十六年来,他亲手维护过的导弹少说也有上百枚。从第一代到最新型号,他几乎参与了所有型号的列装和日常维护。
他能凭着声音判断出导弹内部某个阀门是否有轻微的磨损,能凭着手感察觉出电路板上哪处焊点可能存在虚焊。
这些经验,是书本上学不来的,是那些坐在电脑前分析数据的年轻军官无法比拟的。
他曾经多次提出过一些改进建议,比如某个部件的防锈处理可以采用更耐腐蚀的材料,某个操作流程可以优化以减少人为失误。
然而,这些建议往往被束之高阁,或是被年轻的工程师们一句“不符合最新设计规范”而轻描淡写地带过。
他理解,这是时代的洪流。但“技术守旧”这顶帽子,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刺痛。
“老李,想什么呢?”
隔壁床的战友张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破了沉寂。张大山比李卫国小几岁,是同一批入伍的,也是资深的导弹维护兵。
他同样接到了转业通知,只是他没有李卫国那么“幸运”,转业意见栏里,只写了“服役期满,按规定转业”几个字。
“没什么,就是想着以后去地方,干点啥好。”李卫国挤出一个笑容,掩饰着内心的复杂。
张大山叹了口气,坐在床边。
“你啊,就是太实诚。要我说,你那些本事,哪个不是真金白银的经验?那些新来的小子,就知道看说明书,真出了问题,还得找你。”
李卫国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他的行李很简单,几套常服,一本泛黄的《导弹维护手册》,还有一张他和妻子、女儿的合影。
“老张,以后有空,多联系。”李卫国说。
“那是当然!”张大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小子走了,我可就真成了‘老古董’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惺惺相惜。
03
李卫国的十六年,是与共和国战略重器紧密相连的十六年。
他记得第一次接触到实弹时,那种震撼和敬畏。那庞大的身躯,冰冷的金属外壳下,跳动着的是国家的意志和民族的脊梁。从那时起,他就发誓,要用自己的双手,守护好这些“大国利剑”。
他的师傅,一个老班长,教会了他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卫国啊,导弹这玩意儿,就像人一样,有脾气,有秉性。”
“你看这阀门,平时转动起来是这个声音,要是它有点不对劲,声音会变。听,得用心去听。”
老班长那时已经五十多岁,眼睛有些花,但耳朵和手却比任何人都灵敏。他能通过工具敲击金属的声音,判断出内部结构的细微差异。李卫国跟着他,从最基础的螺丝刀、扳手学起,一点点地积累。
他学会在没有精密仪器的情况下,用手触摸导弹外壳的温度变化,来判断内部电路是否过载。他学会在复杂的布线中,凭借记忆和逻辑,快速定位故障点。他甚至能通过空气中轻微的气味变化,察觉到燃料舱是否有泄露的风险。
有一次,部队进行实弹演习。一枚新型号导弹在发射前,所有检测数据都显示正常,但李卫国在例行检查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班长,我觉得这枚弹的第三级推进器,声音有点闷。”他对当时的班长,也就是他的师傅,说道。
师傅皱了皱眉,亲自上前检查。他用耳朵贴着冰冷的弹体,仔细听了半天,然后又用手敲了敲不同的部位。
“卫国,你小子耳朵是属狗的吗?”师傅笑骂了一句,但表情却严肃起来。
他随即下令暂停发射,要求技术人员重新检查第三级推进器。年轻的技术员们一开始不以为意,认为所有数据都正常,可能是老兵们过于敏感。然而,在师傅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拆开了推进器。
结果,在推进器内部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纹。那裂纹肉眼几乎不可见,只有在特定的光线和角度下才能勉强发现。如果不是李卫国和师傅的“经验之耳”和“经验之手”,这枚导弹一旦发射,后果不堪设想。
那次事件后,李卫国在部队里小有名气,被誉为“听诊器手”。他更加坚信,技术固然重要,但经验和直觉同样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部队的更新换代越来越快。新的装备、新的理论、新的操作规范层出不穷。
年轻的军官们普遍受过高等教育,对理论知识掌握得炉火纯青。他们更倾向于通过数据分析、模型仿真来解决问题,认为传统的“经验主义”效率低下,甚至有些“玄学”。
李卫国不是没有尝试过学习新知识。他买来大量的专业书籍,熬夜啃读。他努力学习计算机操作,尝试理解那些复杂的算法和程序。但他发现,他最擅长的,仍然是与那些冰冷的钢铁进行最直接的对话。
他曾向新来的技术主管提出过一个问题:“如果系统检测不出故障,但导弹在实际飞行中出现了偏差,你们会怎么办?”
技术主管当时年轻气盛,自信满满地回答:
“不可能!我们的系统是全球最先进的,所有的参数都在严密监控之下。如果系统显示正常,就说明导弹没有问题。”
李卫国没有争辩。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有些问题,是数据无法捕捉的。有些故障,只有那些真正“懂得”导弹的人,才能发现。
他看着那些年轻的脸庞,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科技的狂热。他知道,自己的时代,或许真的要过去了。
04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来。
李卫国提前一天给家里打了电话。妻子林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
“卫国,回来就好。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女儿李晓萌也接了电话,声音有些哽咽:
“爸,你回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听到女儿的声音,李卫国心里一暖,眼眶有些湿润。他知道,家人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退伍仪式很简单,在营房前的空地上举行。几个和他一起转业的老兵,站在队列中,胸前的红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连长王强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的讲话,赞扬了老兵们为部队建设所做的贡献,也展望了部队的未来。
李卫国站在队列里,看着熟悉的营房,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他心里有不舍,有惆怅,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想,或许回到地方,他可以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钓钓鱼,养养花,陪陪妻子和女儿,弥补这些年亏欠她们的时光。
仪式结束后,战友们纷纷上前与他们告别。
“老李,以后常回来看看!”
“卫国哥,我们永远记得你!”
一声声真挚的告别,让李卫国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与战友们一一拥抱,用力拍着他们的肩膀。
“保重!”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最后,他走向王强。
“连长,我走了。”
王强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伸出手与李卫国握了握。
“李卫国同志,希望你在地方也能发挥余热,为社会做出贡献。”
“是,连长。”李卫国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没有再看王强一眼,转身走向营房大门。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老长,显得有些孤独。
他的行李,只有那个简单的背包。他甚至没有让连队派车送他,他想自己走出去,就像十六年前自己走进来一样。
一步,两步,三步……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在丈量着自己十六年的军旅生涯。那些汗水,那些坚守,那些与导弹朝夕相伴的日子,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他走到营房大门前,岗哨的哨兵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好!”
“小伙子,好好干。”李卫国回了一个军礼,声音有些沙哑。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跨出了营房大门。
大门外,是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那是他提前约好的。
就在他准备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李卫国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号码归属地显示为:华东某研究所。
他心里一动,这个区号,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全国顶尖的火箭军科研机构所在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李卫国同志吗?”
“是我。”
“我是赵建国。”
李卫国的心脏猛地一跳。赵建国!火箭军研究所的副所长,共和国导弹事业的奠基人之一,他曾多次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位老将军。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赵……赵所长,您好!”李卫国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卫国同志,我听说你今天转业了?”赵所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仿佛对这个消息感到非常不满。
“是的,赵所长。”
“好,很好!”赵所长突然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部队里那些小兔崽子,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李卫国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到华东研究所来报到!”
李卫国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赵所长,我……我已经转业了……”
“转业?!”赵所长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提高,“在你维护的国之重器面前,没有转业!只有国家需要!现在,有一个棘手的麻烦,他们都束手无策,我只相信你!”
“只有你,能解决!”
05
“老李,火箭军最高研究所的赵所长亲自点名,他要你,去解决一个连他们都束手无策的‘棘手麻烦’!你这位被评价‘技术守旧’的老兵,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能让国家最高层级的大佬,在你转业的当天,就发出这道紧急召集令?”
第四部分:付费章节
第四章:重回战场
赵建国所长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卫国耳边炸响。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被贴上“技术守旧”标签的老兵,竟会被国家最顶级的科研机构如此急切地需要。
“赵所长,我……我保证完成任务!”李卫国没有多问,军人的本能让他立刻立正,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好!这才是我的兵!”赵所长满意地笑了一声,语气缓和下来,“我已经派专车去接你,大概半小时就能到。到了之后,直接找我的秘书小刘。”
挂断电话,李卫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看了看那辆等候的出租车,又看了看远处军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而又坚定的笑容。他知道,他的人生“第二幕”,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拉开了帷幕。
半小时后,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李卫国面前。车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少校军官快步走下车。
“李卫国同志,我是赵所长的秘书刘明。”少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语气恭敬。
“你好,刘秘书。”李卫国回礼,然后坐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驶向了李卫国熟悉却又陌生的方向。华东研究所,那是共和国导弹技术的最高殿堂,无数国之重器从这里诞生。李卫国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能在这里工作,但那也只是幻想。他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在自己“转业”的当天,踏入这扇大门。
车内,刘明递给李卫国一份文件袋。
“李卫国同志,这是关于这次任务的一些初步资料,您可以在路上先了解一下。”
李卫国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关于“东风-某某”型洲际导弹系统核心组件故障分析报告。他只是看了一眼标题,心里就咯噔一下。东风-某某,这是目前部队最新列装的战略型号,代表着国家最先进的水平。
报告内容极其详尽,各种数据、图表、理论分析应有尽有。然而,在“故障原因”一栏,却赫然写着“未知”两个字。
“未知?”李卫国皱起了眉头。
刘明叹了口气,解释道:
“是的,李卫国同志。这枚导弹在多次模拟发射测试中,核心组件会出现一种极其诡异的‘脉冲衰减’现象。具体表现为,在达到预设参数的某个临界点时,组件的能量输出会突然衰减,导致推力不足,无法达到设计射程。”
“所有的检测系统都排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硬件故障。我们甚至更换了所有批次的同类组件进行测试,问题依然存在。软件方面也反复验证,没有任何逻辑错误。理论分析团队提出了几十种可能,但都无法在实际测试中得到验证。”
“这枚导弹,承载着国家未来几十年的战略威慑力。如果这个问题无法解决,后果不堪设想。”
李卫国默默地听着,心中却在飞速地思考。他翻阅着报告,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上。这些数据,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报告中那些过于抽象的理论模型,却让他感到一丝隔阂。
“脉冲衰减……”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次在维护现场的经验。
他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的话:“机器的故障,有时就像人的病,不是所有的病都能用CT和核磁共振照出来。有些病,得医生凭着经验,听、闻、问、切。”
抵达研究所时,天色已晚。研究所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气氛。
刘明带着李卫国直接来到了赵所长的办公室。
赵建国所长年近七旬,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锐利而深邃。他穿着一身朴素的军装,正坐在办公桌前,桌上堆满了文件。
“老李,来了!”赵所长看到李卫国,立刻起身,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那双大手,温暖而有力。
“赵所长好!”李卫国敬礼。
“坐吧,不用客气。”赵所长指了指沙发,“刘明已经跟你说了大概情况了吧?”
“是的,所长。”
“嗯。”赵所长点了点头,神色严肃起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们半年了,动用了所里最顶尖的专家团队,却依然毫无头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枚国之重器,可能无法达到其设计目标。”李卫国沉声回答。
“没错!”赵所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战略问题!我们不能容忍自己的‘大国利剑’有任何一丝瑕疵!”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声音有些低沉。
“我听说你被评价‘技术守旧’?”
李卫国有些尴尬,但还是老实回答:
“是的,所长。”
“放屁!”赵所长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那些只知道看数据、玩模型的年轻人,他们懂什么叫‘技术’?真正的技术,是与机器融为一体,是凭着几十年的经验,能感知到机器的细微脉动!”
他走到李卫国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老李,我知道你的本事。十七年前,就是你,在‘长征一号’运载火箭发射前,凭着耳朵听出了燃料管路中一个微不可查的异响,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你的那些‘土办法’,真的过时了吗?不!那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工匠精神’!那是我们国家最宝贵的财富!”
李卫国的心头一震,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国家最高层级的领导,都看在眼里。
“赵所长,我……”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用多说。”赵所长摆了摆手,“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就是对你的信任。所里所有的资源都向你开放,需要什么尽管提。我只要一个结果——解决这个问题!”
“是!赵所长,我保证,不辱使命!”李卫国再次立正,声音铿锵有力。
06
第二天一早,李卫国就被带到了研究所的核心试验区。这里戒备森严,巨大的试验台上,一枚流线型的导弹模型巍然矗立。
负责项目的是一位名叫陈宇的年轻工程师,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斯文而严谨。他显然对李卫国的到来有些不解,但碍于赵所长的命令,只能客气地接待。
“李卫国同志,我是项目负责人陈宇。”陈宇伸出手,与李卫国握了握。
“你好,陈工。”李卫国打量着陈宇,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他曾经熟悉的,那种对理论知识的狂热。
陈宇很快向李卫国介绍了导弹的具体结构和之前进行的各项测试数据。他详细地讲解了“脉冲衰减”现象在数据上的表现,以及团队目前提出的各种假设。
李卫国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两个问题。他的问题,往往是关于一些最基础、最细微的环节,比如某个接头的紧固力矩,某个电缆的弯折角度,或是某个传感器在极端环境下的稳定性。
陈宇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觉得这些问题过于“原始”,与目前面临的核心技术难题似乎关系不大。
“李卫国同志,这些基础数据我们都反复核对过,符合设计标准。”陈宇解释道。
“符合设计标准,不代表没有问题。”李卫国淡淡地说,“有时候,问题就藏在那些‘符合标准’的细微之处。”
陈宇愣了一下,没有反驳。
接下来几天,李卫国没有急于去分析那些复杂的理论数据。他穿上工作服,戴上工具包,像一个普通的维护兵一样,在导弹模型周围忙碌起来。
他没有使用任何先进的检测设备,只是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用手触摸,用耳朵聆听。他用手轻轻敲击着导弹的各个部位,感受着金属的震动。他趴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每一根电缆的走向,每一个接头的连接。
年轻的工程师们对他的行为感到非常好奇。他们看到李卫国有时会闭上眼睛,将手放在导弹的某个位置,仿佛在与它进行无声的交流。
“这老头在干什么?”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小声问另一个。
“不知道,可能是在感受导弹的‘脉动’吧。”另一个工程师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回答。
陈宇虽然没有出声,但他心里也有些疑惑。他知道赵所长对李卫国寄予厚望,但他实在看不出这种“原始”的检测方法,能对解决目前的难题有什么帮助。
然而,李卫国却乐此不疲。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对病入膏肓的病人进行着最细致的“问诊”。
他发现,在导弹核心组件与控制系统的连接处,有一段不到一米的特殊复合材料电缆。这段电缆在设计上是为了防止电磁干扰,但李卫国在触摸它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丝异样。
“陈工,这段电缆的材料成分是什么?”李卫国问道。
陈宇调出资料,回答道:
“是一种新型的碳纳米管复合材料,具有优异的导电性和抗干扰能力。我们为此申请了多项专利。”
“我感觉它有点……‘疲惫’。”李卫国皱着眉头说。
陈宇笑了,他觉得李卫国这个形容词非常有趣。
“李卫国同志,‘疲惫’是什么意思?这种材料的疲劳寿命经过严格测试,远超设计要求。”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李卫国摇了摇头,“就是一种感觉。在某个特定的频率下,它似乎会产生一种轻微的共振,但又很快被自身吸收。这种共振,像是一种微小的‘咳嗽’。”
陈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觉得李卫国完全是在凭空想象。
然而,李卫国没有理会他的表情,继续沿着那段电缆仔细检查。他用手指轻轻捻着电缆外皮,感受着其表面的光滑度。突然,他的手指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微小凸起,只有在特定角度的光线下,才能勉强察觉。
“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李卫国指着那处凸起问道。
陈宇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他用放大镜看了半天,才勉强看到那个凸起。
“这……可能是生产过程中留下的小瑕疵,不影响性能。”陈宇不以为意地说。
“不影响性能?”李卫国摇了摇头,“陈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微小的瑕疵,在特定的高频电流通过时,会不会形成一个局部的热点,导致材料的微观结构发生变化?”
陈宇的脸色变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在之前的模拟测试中,他们确实发现过在“脉冲衰减”发生时,目标组件的局部温度会有极其微小的升高,但由于升高幅度太小,且很快恢复正常,他们将其归结为正常的热效应。
“你的意思是……”陈宇的语气变得凝重。
“我的意思是,这个微小的热点,在瞬间的高频脉冲通过时,可能会引发一个连锁反应。材料在受热和冷却的瞬间,其内部的晶格结构会发生极其微小的变化,导致导电性能暂时下降,从而引发你所说的‘脉冲衰减’。”李卫国解释道。
他拿起一个测试仪,对着那处凸起进行了一次微电流测试。果然,测试仪上的数据显示,那处凸起的电阻值,比周围正常区域略高。
“这……这怎么可能?”陈宇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之前用各种先进的红外热成像仪、超声波探伤仪都检测过,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因为你们的检测设备,无法捕捉到这种瞬间的、微观的变化。”李卫国解释道,“这种变化,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显现出来。而我的手,我的耳朵,我的眼睛,在十六年的摸索中,对这些细微的变化,比任何仪器都要敏感。”
07
陈宇立刻将李卫国的发现报告给了赵所长。赵所长听完后,激动得猛地站了起来。
“老李啊老李,你真是国宝啊!”赵所长握着李卫国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他立刻下令,对李卫国所指出的那段电缆进行更换,并对新的电缆进行了更加严格的筛选和测试。
一周后,导弹模型再次进入试验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测试结果。
模拟发射开始,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核心组件的能量输出曲线,平稳而有力,没有出现任何衰减。当达到预设参数的临界点时,能量输出依然强劲,完美地达到了设计要求!
整个试验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陈宇激动地冲上前,紧紧地握住了李卫国的手。
“李卫国同志,谢谢您!您救了我们,也救了这枚导弹!”他的眼中充满了敬意。
李卫国只是平静地笑了笑。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胜利,更是对“经验”和“工匠精神”的肯定。
赵所长走到李卫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老李啊,你用事实证明,那些所谓的‘技术守旧’,不过是某些人鼠目寸光的偏见!你这种将技术融入骨髓的真本事,才是我们国家最需要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而郑重。
“李卫国同志,我代表火箭军研究所,正式向你发出邀请。我们希望你能够留下来,担任研究所的特聘专家,并组建一个‘老兵工作室’,专门负责那些最棘手、最需要经验判断的疑难杂症!”
李卫国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折。从一个被“扫地出门”的“技术守旧”老兵,到成为国家最高科研机构的特聘专家,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天之内。
他看着赵所长,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充满敬意的年轻工程师们。他知道,这不是施舍,而是国家对他价值的认可。
“赵所长,我愿意!”李卫国激动地回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好!太好了!”赵所长高兴地拍了拍手,“以后,你就是我们研究所的定海神针!”
当天晚上,李卫国给妻子林芳打去了电话。
“老婆,我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林芳有些担心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卫国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自豪和喜悦。
“没事,是好事。我被火箭军研究所聘请了,要在这里继续为国家做贡献。”
电话那头,林芳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卫国啊,我知道你放不下。国家需要你,你就去吧。家里有我,你放心。”
女儿李晓萌也抢过电话:
“爸,你太棒了!我就知道我爸是最厉害的!”
挂断电话,李卫国走出办公室,仰望夜空。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仿佛在向他招手。
他想起了十六年的军旅生涯,想起了那些与导弹朝夕相伴的日子。他曾以为,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自己的价值已经耗尽。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一个人的价值,永远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消逝,只会随着经验的积累而愈发厚重。
“老将出马,余热生辉。”
李卫国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八个字。他知道,他的人生“第二幕”已经正式开启,他将继续用自己的双手,自己的经验,自己的智慧,为共和国的战略安全,贡献自己全部的力量。
他不再是那个被贴上“技术守旧”标签的普通老兵,他是李卫国,是共和国的“定海神针”,是那些冰冷钢铁深处,跳动着的热血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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